两座巨型防撞柱，像碉堡外的环形工事，把柏林布莱特希特圣诞市场围了起来。第一座柱子里装满了水泥。第二座柱子填满了沙子，罩在钢筋网里。不远处，防撞栏平地而起。在这些“工事”的后面，柏林市长米夏尔·穆勒宣布柏林布莱特希特圣诞市场开幕。

 

圣诞市场上的民众品尝着传统食品——热红酒和烤香肠。穆勒也在其中，尝过之后轻轻地点头，味道很好。但幽灵般矗立的防护网，让穆勒无暇享受美食。

 

“我觉得，有些人想让我们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些防护措施上”，穆勒说。

 

特殊的时刻，特殊的措施。没办法，只能这样。

 

两年前，阿尼斯·阿姆里驾驶卡车冲进了柏林布莱特希特圣诞市场，12人丧生，70人受伤。当时，阿姆里开着卡车随意行驶，横冲直撞。

 

今年，安全部门投入巨资在德国修建防护设施，防止两年前的悲剧重演。对此，柏林议会内政部在2018年年初成立了项目小组，这个小组由安全专家、警察、消防部门组成，共同探讨公共场所的安保问题。讨论的结果将在今年布莱特希特圣诞市场上实施。

 

防护建设工作持续了数天，多条街道完全封锁。在Kurfürstendamm、Tauentzienstraße 、Budapester Straße这样的主干道，公共交通也只能限时段通行。街道的一半都被改建成了防撞区，以便让聚集的人群尽可能的远离危险。这样的防护，可以拦截下像阿姆里驾驶的四吨载重卡车。

 

“大家集思广益，讨论着所有可能的防护手段”，议会的一名发言人说。

 

“这是所有欧洲首都都该思考的问题”，穆勒说。

 

两年前的恐袭案，微妙地影响着公众看待节日的心态。

 

节日不仅仅意味着好心情，也可能意味着危险地带和隔离区。卡车也不仅是交通工具，也可以是武器。

 

柏林恐袭案发生的几个月前，法国尼斯也经历了相似的悲剧，86人失去生命，400多人受伤。两起事件的作案手法相同，自那以后，灰色的水泥桩在街道上随处可见，它们矗立在人们欢庆节日的路上。

 

这些桩柱给人安全感，如果一辆卡车试图冲向人群，它们会像堡垒一样，拦下卡车。

 

250万欧元的隔离带

 

安保话题让节日组织人员煞费苦心。今年，波鸿在市中心建造了86个隔离水池，替换了以前的沙池。杜伊斯堡也新建了混凝土防护架。但在柏林布莱特希特圣诞市场，投入250万欧元建造的“堡垒工事”，依然是前所未有的。

 

穆勒11月26日说，要尽可能的安排好防护工作。他讲话的地点，就在遇难者纪念堂前，台阶上祈祷的烛光，映衬着罹难者的遗像。

 

“这儿是一个特殊的地点，现在是一个特殊的时期”，穆勒说。

 

特殊的时期？如果去问警署高级督察、公共安全顾问弗兰克·希伯特的话，可能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。

 

希伯特有着清醒独到的思考方式。相比于德国其他城市的圣诞市场，柏林圣诞市场恐袭案“恰恰是唯一发生的一次”，希伯特说。

 

理论上，开车会出车祸，但人们还是会继续开车。

 

“主观意义上的安全”，希伯特说，“这样的防护措施没有太大意义”。

 

希伯特说，不论什么时候，圣诞市场都应需要保护，但这样的方式显然反应过激。安全议题从来都是走钢丝的难题。

 

当人们在圣诞市场上品尝着热红酒时，看到手持枪械的警察，他们会觉得自己很安全，还是会尽快喝完手里的酒？

 

另外， 不要抱有绝对安全的幻想。

 

“凡事不可能面面俱到。卡车开不进来了，可匕首还是可以带进来”。

 

“身边时刻存在危险，这点我们必须接受”，希伯特说。

 

类似的话，穆勒也在布莱特希特广场上说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