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们来到法国后第一次，这些男人、女人和孩子们心情轻松地起床，不必想着如何躲藏、或怎样对付驱逐他们的警察。11月1日开始的五个月内，他们有权居住在自己现在的住所内，不被驱逐。

 

法国《世界报》11月2日报道，根据2017年初通过的“公民平权法”，城市边缘或野地非法搭建的棚户区居民也享受“冬季不被驱逐权”。每年11月1日起，合法住宅内的租户享有5个月、在任何情况下不可被驱逐的权利，棚户居民从今年起享有同样权利。这条法律将“冬歇”的实施范围从此前的“居民区”扩大到了“有人居住的地方”。

 

法国禁止冬季驱逐房客的规定源于1954年冬季皮埃尔神父(Abbé Pierre)的著名呼吁，但将其写入法律是由于社会党前总书记奥布里女士(Martine AUBRY)女士的推动。因为这条法令，法国欠租房客逢寒冬可以免于被扫地出门、冻死街头。

 

“这是一个真正的进步，可以对弱势群体实现最低限度的保护。此前，生活状况最脆弱的人群并没有享有‘冬歇’权”，世界医生组织司法负责人Loïc Blanchard说，他所在的慈善组织经常探访棚户区。“欧洲罗姆人联合会”工作人员Manon Fillonneau补充说：“稳定的居所是保证良好融入的基本条件。”

 

“‘冬歇’受益人群扩大不仅让这些经常遭受驱逐的人得以喘息，也有助于他们受教育、就业，以及找到稳定住房”，Fillonneau解释说。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？或许这就是居无定所的棚户居民走出窘境的机会。

 

冬歇前的大驱逐

 

然而在“冬歇”之前，法国各市镇政府加强了对棚户区的驱逐力度，执法涉及人数大大增加。就在11月1日之前48小时内，近80人被迫离开Gironde省的Bègles地区，90人被赶出马恩河谷省的Limeil-Brévannes地区；西部Loire-Atlantique省和南部马赛地区罗姆人营地被清理，共驱逐500多人……根据“欧洲罗姆人联合会”提供的数据，今年10月法国执行了24次对棚户区的驱逐和清理，而去年同期只有4次。

 

另一组数字反映了同样的情况。今年7月初起，超过4600人，包括众多儿童，被从非法自行搭建的临时住宅或帐篷中驱逐，平均每天50人。尽管其中一半的人享受了紧急住宅解决方案，但那只是几个晚上。

 

本周三，“冬歇令”开始生效，然而最近几天被驱逐的人中还有不少没有被安排进临时住房。Loïc Blanchard解释说，这些驱逐的实施情况通常不符合法律规定。按照规定，当建筑物对住户造成安全危险时，或者住户通过强制手段（比如破门而入）占据房屋，市府或警察局可以发出48小时内紧急驱逐令。当然，驱逐情况也不乏符合上述规定者。无论如何，决定权都在司法机关手中。

 

棚户居民租用土地

 

10月27日17时，巴黎北郊Val-d’Oise省Argenteuil地区棚户区居民收到了法院的驱逐令，上面并没有注明搬离期限。“他们已经搞得我们精神崩溃了”，29岁的罗姆裔男子Colixon用蹩脚的法语说。这名裹着黑色羽绒服、头戴红色小帽的年轻人已经决定“战斗”。他联合几个家庭，请了一位律师，提交了搁置（驱逐令）申请，为诉讼争取时间。

 

9月30日起，Colixon和其他50多个罗姆人住在市府所有的一块空地上。没有水电，他们东拼西凑找来材料，搭建了帐篷和小屋。女人们打理家务，有时去附近的市中心或巴黎乞讨。男人们每天都去翻找垃圾填埋场和垃圾箱，捡回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，在巴黎几条干道入口贩卖。

 

在这片荒地生活之前，2011年抵达法国的Colixon已经辗转居住过巴黎附近的几个棚户区：圣德尼的Pantin，上塞纳省的Nanterre，Val-d’Oise省的Goussainville，以及伊夫林省的Montesson……同时一直被驱逐。“我们也是欧洲公民，但法国的做法好像不承认我们的身份，并且不提供解决方法。如果法国接纳我们，那就不会有棚户区”，Colixon平日贩卖旧货为生，他期待过上更好的日子，把老婆和孩子们接到法国。